第54章-《全世界都以为我还爱他[重生]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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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丛烈下意识地去擦那灰,被警员挡开了,“回去等通知吧,取证结束了会再联系你们的。”
    短短几秒,舞台上的丛烈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病,汗水好似瀑布一样从他的后背上流下来。
    观众依旧沉浸在巨大的热情之中,步调一致地大喊“安可!安可!!”。
    丛烈颤抖着去摸自己的耳垂,下意识地把耳钉向下一拉,似乎想要从疼痛中寻求一分清醒。
    尖叫声重叠了。
    丛烈想起来自己是硬把那个耳钉刺进耳垂的。
    那是他最后一场演唱会。
    当时也是血流如注,但歌迷们都以为那只是临时的造型。
    尖叫也是为了他的歌声。
    丛烈从来没唱得那么用心。
    直到最后一句歌词落下,他也像是终于可以降落的极乐鸟,笔直地跌落三米高的舞台。
    在临终的救护车上,丛烈听见了很多声音。
    “丛烈,我过生日你也不能回家吗?”
    “丛烈,我爱你丛烈。”
    “从今天起,我们就是合法伴侣了。”
    “你会对我好吗?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不是所有的占有都能叫做.爱。”
    他当时是庆幸的,他甚至有种解脱感。
    他想:如果他还有一切可以付出,那他只要云集回来。
    血从他的后脑缓慢地渗进头发里,所有的记忆随着意识流失。
    很快逐一消弭。
    原来他一直把前世当梦境。
    “不是所有的占有都能叫做.爱。”
    原来这是他亲口说过的话。
    现场一片骚乱,丛烈听见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。
    有人在维持秩序,“今天的演唱会所有的曲目已完成,请大家有序退场。”
    很多闪光灯在闪,很多人在喊。
    “丛烈你还好吗!!!”
    “丛老师——看看我丛老师——”
    “丛烈——”
    “丛烈我爱你!!!”
    “丛烈!!今天演唱会的名字是什么!!!”
    丛烈只是朝着问话的方向看了一眼,就被两个健壮的场务合力引回了后台。
    “哥,你这是怎么了?”梁超吓得面无人色,手忙脚乱地擦他耳朵上的血。
    “cloudy。”丛烈眨眨眼,说出来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单词。
    却无人意会。
    “什么呀……”梁超招呼医务,“我天,快处理,这都快豁口了!”
    在医务处理伤口的时候,丛烈好像没有痛觉一样,平静地直视着前方。
    梁超试着问了他好几次,他都没有回应。
    各种电话像是轰.炸似的打进来,梁超一边接一边插缝问丛烈,“哥,你要是病了,咱们现在去医院行吗?你别吓我了,云总……”
    听见这个名字,丛烈的眼珠才稍微动了动。
    他的喉结很轻微地滚动了一下,“他还在吗?”
    “云总?”梁超见他有反应了,不由松了口气,“他手机开机了。他跟廖冰樵他们在外面吃烧烤呢,说是不想影响你,所以没过来。”
    这话梁超说着都心虚。
    他纯属是假传圣旨。
    云集只说了今天要跟瀚海一起庆祝新专大卖,没空过来了。
    但梁超看丛烈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,一看就知道是盼了一晚上了。
    他不忍心。
    “他在哪儿呢。”丛烈的头发有点被水打湿了,一撮一撮地支着。
    “他没说,再打电话问问吗?”梁超试探着问。
    丛烈摇摇头,看上去依旧很平静,“今天还有事儿吗?”
    梁超心说:事儿可不能再多了,现在丛烈血洒演唱会的事故估计已经把廖冰樵的热搜榜首顶没了,全世界都在打电话给他问丛烈怎么了。
    但他看着丛烈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,一个让他操心的字也不敢往外秃噜,“哥,你要不用去医院,我就送你回家歇着吧,正好这两天档期宽松点,你好好调整一下,别的事你都甭操心。”
    丛烈眼睛一垂,很平静地交代他,“耳朵就说是不小心挂到的。”
    梁超知道他在说刚才的演唱会事故,有些惊讶。
    天知道丛烈是从来不操心这些鸡零狗碎的,哪怕篓子是他亲手捅的,他也是完全不回头看爆炸的真男人。
    有时候甚至让梁超觉得他像是电视剧里面那种经典反派,天塌下来眼都不眨眨,狂得让人敢怒不敢言想揍不敢揍。
    梁超觉得丛烈身上的某种气质变了,但又说不好。
    直到丛烈走之前又叮嘱了他一句,“别让人打扰……云集。”
    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见了丛烈的眼泪。
    --
    打开家门。
    丛烈没开灯。
    他害怕看见枯败的玫瑰。
    不大的房间里很安静,但是空气里有淡淡的云集的气息。
    脚边有点小小的动静,是查小理在碰他的小腿。
    尖锐的刺痛从五脏六腑传来,就好像是一锅滚油正在丛烈的身体里烧开。
    他痛苦地躬下腰,把脸埋在手心里。
    丛烈终于知道疼了。
    他也终于明白了云集为什么疏远他忽视他。
    云集曾经为了他付出过那么多的时间、金钱、精力,和数不清的爱意。
    但他就是要为了那点一文不值的傲慢、全无由来的偏见,毁了云集的一颗真心。
    上辈子他独自活着,一直否认着,安静煎熬着。
    他重新活过来,遗忘着,误会着,责怪着。
    可他有什么资格。
    家里的门锁响了,灯亮了。
    云集手里抓着一把用锡纸包着的竹签,“你在啊?怎么不开灯?”
    他说话的语调有些慢吞吞的,尾音轻微上扬。
    丛烈从沙发上起来,竭力保持着不动声色,伸手接了他手里的东西,“你喝酒了?”
    他的手指蹭过了云集的手腕,是温热的。
    “一点儿。”云集浑不在意,也不解释,脱了外套就朝浴室走。
    “你喝了酒先别洗澡。”丛烈扶住他的手肘,慢慢把他往沙发上带。
    云集今天才知道酒量这东西原来是会退化的。
    重生之后他几乎一滴酒没沾过。
    今天晚上实在是人多了高兴,主要也是他自己想喝。
    结果不过两瓶纯生,他就感觉舌头根发硬了。
    年轻人是真的能折腾,酒酣饭饱之后,又是唱歌又是打牌。
    云集被他们架着,唱了不知道多少荒腔走板的歌,在牌桌子上输了个溜够。
    但他今天就是有种空荡荡的高兴,什么事儿也不操心,累也是高兴的累。
    他醉着,头一回觉得当个纨绔也没什么不好,人拼一辈子不就图一乐吗?
    “你歇着,我去弄盆水。”丛烈低着头,转身走了。
    云集眯着眼靠在沙发上,累得一动不想动。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丛烈端着水回来了,“玩得开心吗?”
    云集以为他要为了演唱会的事跟自己兴师问罪,笑着说:“当然开心,廖冰樵这小孩前途无量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丛烈低着头答应了一声,没接着问,“开心就好。”
    一沾在沙发上,云集就有点睁不开眼。
    发现丛烈在脱他袜子的时候,他睁开眼蹬了他一下,“你干嘛呢?别动我。”
    还没等丛烈回答,云集努力聚了聚焦,看清楚丛烈耳朵上真的是血。
    他眉毛慢慢皱起来,“你耳朵怎么回事儿?”
    本来云集不问,丛烈都忘了耳朵的事。
    但那么漫不经心的一句,像是一句钻心剜骨的咒语,险些把丛烈的眼泪疼掉下来。
    “没事儿。”丛烈回答的声音很轻,“你休息一下吧。”
    丛烈说没事儿那肯定就是没事儿。
    云集懒得给他操任何闲心,往沙发靠背上一仰,不大一会儿就眯着了。
    就像是捧着这世上最易碎的珍宝,丛烈握着云集的脚踝。
    他摸了一下水温,轻轻把云集的脚放进盆里。
    脚趾、足弓、脚腕,丛烈极为小心地揉过那双白细的脚。
    之前云集膝盖受伤,他帮云集洗过澡。
    在南市旅店那一次,他也抱着昏迷的云集清理过。
    他对云集全身上下都很熟悉,知道云集哪里都是极漂亮的,是完全的造物所钟。
    但是手中呼着那两颗饱满的、温暖的脚踝,丛烈的心里宛如有一条鳞片逆生的活蛇在不断游走,每行一寸都从他心肝上剐下一片血肉。
    丛烈从来不知道,人的心,原来是会这么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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