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 无言的结局-《四十年再回首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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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然我也不好看,可她居然说出来了。
    她说,“听说你相貌端正浓眉大眼,浓眉倒是真的,可是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
    她的快言快语把我搞得无语了。
    我叫了两碗牛肉面,她端起就吃,一边吃一边吧唧吧唧咂嘴,喝汤时吸溜吸溜的,我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,可我的牛肉面还没有吃,我想等她吃完后再吃。
    可她吃完后却盯着我说:“你碗里的牛肉还吃吗?是不是不对你的胃口?要不……”
    我把牛肉面推到她跟前说“你吃吧,我吃不下。”
    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    她居然很兴奋,把我碗里的几块牛肉都吃了,最后擦了擦嘴说:“面你吃吧,不吃浪费。”
    我啼笑皆非,很想离开,她突然从屁股兜里摸出一张传单说:“这个给你,我先做个自我介绍,我是如皋眼科医院的护士,我看你人也老实,也善良,长得也不错,要是别人,我才没有这么好心。”
    我长得不错?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来的。
    我有点儿困,打了个哈欠,懒洋洋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  “嗯是啥意思?我说的是真的,我们眼科在如皋响当当的,我们的医生也是一流的,你如果把你的眼睛矫正了,我们还是有希望的。”
    “我明白了,大姐,你把我当韭菜呗。”
    “韭菜?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看来她真的不懂“韭菜”是啥意思。
    “算了,我还有点事,我走了啊。”
    如果跟她再相处几分钟,我都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。
    “大哥,你今天既然请我吃面,那就好人做到底,去我们医院做个手术呗,我要是这个月再完不成业绩,就要被开除了。”
    我怒极反笑:“是不是我不去你们医院做手术,你的饭碗就不保了?”
    “是的,现在民营医院不好干,我们都有指标的,求求你了,送佛送到西天,你要是手术做好了,我就嫁给你。”她越说越激动,越说越语无伦次,胸前的澎湃也随着气息的不稳而跳动不已。
    我平复下心情说道:“大姐,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?我没看上你。”
    “我自作多情?谁自作多情?死斜眼,再见。”她说罢就跑出店门,消失在茫茫人海中。
    我把她的传单撕碎后扔进垃圾桶,第一次相亲以失败告终。
    一晃我就三十多岁了,可是没有哪位姑娘愿意嫁给我。
    这年夏天,我一个人来到嘉兴,让姐夫帮我找个事干。姐夫介绍我到一家化肥厂里打工。
    我被安排去煤球车间拉煤。车间主任是个姓钱的中年人,总爱板着个脸,像是谁欠了他的钱没还似的。我们的班长名叫瞿安平,外号三毛,是车间主任的外甥,其实就是一个痞子,特爱狐假虎威,动辄就责骂、呵斥人,有时还动手打人。
    我们一个班有七八个人,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小伙。班里给每人配备一辆翻斗车,一把铲煤的锹。那翻斗车和现在的工程翻斗车相似,只不过小得多,又是人力操作。翻斗车装满煤,大概有三四百斤重,我们要将它推到搅拌机边,把煤扣在铁板上,然后再去拉。
    有人专门负责往煤块里加泥块,然后往搅拌机里铲,搅拌后的煤泥被送到粉碎机里,粉碎机飞速旋转着,声音震耳欲聋,车间里煤尘弥漫,我们的眉毛上、鼻孔里,全是黑乎乎的煤粉。粉碎了的煤粉输送到煤球机上,压成一个个蛋形煤球,再送到烤炉上烤干,就成了成品煤球了。
    因为光着膀子在烈日下暴晒,身上就晒出许多燎泡,一搓就破,疼得我龇牙咧嘴的。没多久,我的脸上,后脖上,胳膊上,都被晒得脱了一层皮,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,慢慢地油光发亮起来。
    记得有一次,因为加班,我连熬了几个通宵,累得都快趴下了。那天又加班,我只觉得眼皮沉重,哈欠连天。我把翻斗车铲满了煤,便把煤锹往两条车把上一搭,然后一屁股坐在锹把上,打起盹来。朦胧中我被人狠狠地踹了几脚,疼得彻骨。我睁开沉重的眼皮,只听三毛在跳脚咆哮:“你他妈的是来拉煤的,还是来睡觉的?你现在就给我滚!”我揉着眼,一言不发地回姐夫家去了!我当时只要睡一个囫囵觉,开除不开除不管他了!
    就在那天夜里,贵州一位名叫胡成泉的小伙也是一边拉煤一边打瞌睡。他原本应该把煤倒在铁板上,可他却直接将煤往搅拌机里倒去。小车进了搅拌机,胡成泉意识模糊,无论如何不肯放手,结果连人带车一起进了搅拌机!
    胡成泉死后,三毛向我打招呼,说他昨天态度不好,让我仍到厂里上班,我说什么也不肯去了。姐夫见我吃闲饭,阴阳怪气地说:“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!阎王叫你三更死,决不留人到五更!你如果命中该死,到哪里都躲不过去!”
    我不相信每个厂里都有危险,又独自找到一家植绒厂里打工。
    植绒厂就是利用电荷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特性,将绒毛粘贴到原料布上!由于绒毛极小,看起来就象灰尘,车间生产时就象下雾似的。我想脏就脏点吧,晚上洗洗澡换换衣服也就干净了!
    在植绒厂干了几年,因为村里征地办厂,我就从植绒厂里回来了。
    因为征地,乡里给了我家两套房子,另外每年还有几千块钱补助。
    在家里没事干,不久我到如皋找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。
    因为工作勤奋待人和善,我赢得了不少顾客的喜爱;然而这晚的经历却让我终身难忘。
    那是一个寂静的午夜,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,而我还忙碌地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。
    这时我看见一位戴着口罩的女子站在马路边,她神秘兮兮地向我招手,然后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我问她想到哪里去?她说哪里也不去,就是想找个人说话,她太寂寞了。我听懂了她的意思,于是不由自主地进了她的房间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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